一Ο二年年初春雨偏少,遠見之士憂心乾旱,凌雄寶殿在春祈法會期間,每日各班經班結束,都會跪頌祈雨偈,祈禱天降甘霖,化解旱氛。法會末期,有幾日天空降雨,潤澤旱象,法會結束後,接連降下大雨,旱氛得以化解。
近年來,正向宗教與社會人民的力量,愈能懂得順天而行願,以虔誠的善禱,感應天和的力量,救人救物。人有一份善念誠心,天相應人心善願的祈禱,以天降甘霖予人希望。年年春祈,虔頌真經,祈禱世界和平、國泰民安、風調雨順,陰陽調和,人安物豐,正是無形的慈善事業,是 師尊的大慈善事業,也是德門弟子的大慈善事業,從過去到現在,守志如一。
祈禱的力量,除了人的願力,更要人的善念善心。《一炁宗主談經‧入塵章》記錄了師尊刺肝寫表,表達解救民命的決心:
「明也即時返體,香亦無香,惟心香而已。不料該處旱災,赤地千里,地方士紳即邀明也禱告上帝,降以甘霖。明也自思,吾昔幼時,亦做過此事,又隨主宰求個二三次,但此次在救衆生之劫,無非盡心而已,即在該處建立雨台,至誠禱告,准在三日之間,玉旨即下。不料官民皆以迷信目之,不但傷生,反之殺人,到五日仍然無雨。明也自思,吾上奉天命,下澤黎民,今黎庶有苦,即吾有苦,不能與黎民解愁,吾即妄用天權神威,其罪即不可逭,不如刺肝以表天,或可以大降甘霖,以救黎庶,亦未可料。心意已定,是夜即焚香秉燭而上表曰:
臣奉
上帝之命,尋聲救苦,更得凌雄主宰為之證盟,今黎庶苦已至矣,臣不能救,即妄用天權,自甘天譴,如奉命是真,即降甘霖,如奉令是假,神道從此絕滅,人心從此絕滅,天道從此烏有;倘仍然如是,果爾福惡禍善,天道無常,民何以救歟!特此謹表以
聞。
未曾焚香以前,仍然滿天星斗,焚表後,不到一時,忽然傾盆大雨即刻。」①
刺肝祈雨之前,師尊靈到上界凌雄寶殿,加入諸佛群仙會議,邀請眾佛如來協助普度,即有琉璃藥師光王佛、藥王,以及十三代名醫、大士等,都要與師尊同行,護法精神治療,救人疾病;跟隨師尊,不分左右,一起普渡眾生。議定之後,師尊靈回下界返體,以一片心香普化救人。
返體後,正遇上湖南湘潭遭逢旱災,師尊為救災民,以至誠之心刺肝寫表,祈降甘霖。在這過程中,師尊雖然以至誠禱告,上帝也准在三日之間頒下玉旨,可是當地官民都把祈雨看成迷信,非但未誠心齋戒,反而傷害生靈,更有為了爭取田水而殺人,因此到第五日,仍然無雨。師尊自省,妄用天權神威,罪不可逭,心意決定,以刺肝寫表呈與上天,自己甘受天譴,表述心志。師尊立意救苦的真心感動上天,禱雨如願。
祈禱的力量來自於人心虔誠與否,天有好生之德,人心需體會天心,也以好生之心念,與天感應。虔誠之心必須自我反省過錯,以大眾之苦為苦,和氣齋戒,齊心禱天,如此才能天從人願。
師尊提到幼時(師尊六歲離家,隔年農曆四月三十日與周知縣對話,是七歲)曾做過禱雨的事,在局外禪音上集,第十九節燕山寨求雨蓬安縣周知縣到弘法寺,此節講述燕山寨久不下雨,眾紳士求佛王求雨,佛王告訴他們,必須知縣到洪法寺進香,因為一縣之主是地方父母官,應該為民請命。眾紳士聯名寫了公函,請周知縣五月初一到燕寨山洪法寺,進香求雨。求雨前一日,知縣到洪法寺,見了年幼的佛王,心裡懷疑,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麼求雨,因之佛王與周知縣有一番對話:
周知縣對佛王說:「我們中國有了儒教,怎麼又要這個佛來應世呢?」
佛王說:「教,本無內無外,在未有儒教之前,只有道教;在未有道教以前,只有德教。這個德教有多少人都不知道,說我黃帝戰勝蚩尤,教民嫁娶,興出禮樂衣冠,是名之曰德教,是教育人民,以德為先的道理,而為中國的準則。後來太上為柱下史,將歷代的書籍編輯起來,他見著天下眾生,專以功名事業為貴,不以性命生死為然,所以他就研究性命之學,他覺得這個功名富貴,是引起世界爭端,一個破壞世界人民生命的事業,不知以禮義為貴,以生死為重,所以他就傳出清靜法門。後來孔子知道老子,他才叩門問禮,老子的道教,亦是根據黃帝而來。
黃帝昔日治理九洲,最有功德,他曾訪道於崆峒山,遇廣成子,南面而臥,不答而返。我黃帝回宮思過,齋戒沐浴三日,再往崆峒,膝行而問曰:『請求大聖指示生死之道。』廣成子答道:『毋搖你精,毋勞你形,其道至矣!』所以世上說黃、老之教,即是此義。道教的功夫,內聖外王,聖者守虛若愚,王者自卑不驕,所以道德經云:『大道若水然,就其低而不就其高,所以納百川而容巨細。』堯舜之道,惟有克己復禮,處其尊而不著其尊,以眾生為體,以四民為尊,所以居高臨下,譬如北極,而眾星拱之。太上之道,傳此法而離此法,所以謂之曰清靜無為,不貪不驕,而凌虛無。孔子繼之,是謂慎獨不驕,不偏不倚,謂之至道,集大成於忠恕。堯舜之法,人心惟危,道心惟微,惟精惟一,允執厥中。孔子繼而傳之,是謂之儒教,蓋聞儒教者,利天下以濟人民。
惜乎一班士子,只知讀書,不知為何要讀書,讀書者,以為做官有財有勢,而可以欺民;最可痛心的一句話,就是天子重英豪,文章教你曹,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。讀書高,固然是高,讀書只為做官,不如不讀。我說他說的不好,就是天子重英豪一句,還有一句,是家無讀書子,官從何處來,這更是笑話,讀書是為明理,明理即是為人,為人即是天地表率,為人是多麼樣的偉大,豈止做官而已嗎?
昔日湯武有言:『百姓有罪,罪在政躬。』桑園禱雨之時,斷髮剪指,以十七事自責,少刻大雨傾盆。湯武乃革命始祖,民族英雄,尚且如此,貴知縣名不及湯武,德不及殷商,但仍一縣之主,為民請命,正所宜也。天降災警世,原是警覺眾生,因民眾不知孝悌,喪失人倫,違背良心,奸狡詐偽而來。非關民眾不知孝悌,違背倫常,奸狡詐偽,乃是朝廷教育不良所致也;又非朝廷教育不良,實乃用人不善所致也,今日旱災之咎,貴知縣不能辭其責。問我儒釋道之分,豈我年幼無知,我釋教本來所有,傳之於天竺,釋迦牟尼宏法,因見世上一切眾生,皆以驕貪為事,而不知生死為法;只知生前富貴,而不知生前極樂、富貴造惡之端,極樂無非之源,非是無父無君。無父者,是以眾生為父;無君者,是以眾生為君,是何以故?我佛如來所云:『孰非我過去之父母,孰非我未來之父母。』未見有父母的人,而無君;未見有君的人,而無臣,於是乎君臣、父子、夫婦、兄弟、朋友,五倫之道立矣!
儒教的人,常以無父無君詆謗佛法,佛家之道,無論親疏,皆是平等,即我儒教一視同仁之義。儒、釋、道三教,並無差別,不但是儒釋道三教無差別,就是耶、回兩教,亦是同出一源。耶穌教義,以博愛為主,博者廣大,眾生同乎一轍之愛;回教以清真為法,一視平等,愛不過耶穌,平等不過天方。耶穌釘在十字架上,流下的血,是代眾生贖罪,及後聖餐,以酒代血,沾而嘗之,其病必瘉,是我耶穌代眾生贖罪之持證。對於天方,他云平等,對於人類,應該互助,所以清真教的人,並無窮苦,倘有寺內的人窮苦,該等必然拿出錢來營救他們,無論何人所作何事,每日盈餘除了自己生活之外,必須交其半數到寺裡,以救其他窮苦之人,得了生計,亦要交其半數入寺,以防再有失業。五教同源,皆是救人。貴知縣問我儒釋道之分,我覺得原是一家,並無差別,分別未免胸襟窄狹,井底之蛙,鼠目寸光,何足道哉!鴻學博儒,乃天下博士,必須上通九經,下識萬典,諸子百家,無所不通之謂也。」
知縣又問道:「此次求雨,究竟幾時可落?」佛王道:「我不知道,全在貴知縣誠與不誠,乃貴知縣求雨,並非我求雨,求雨之事,與我無關。」知縣說:「我是接到各紳士公函,說是佛王求雨的。」佛王答道:「我是一個老百姓,未有求雨責任,假若我是知縣,見著人民這樣痛苦,不要你們眾紳士的公函,我早已求雨,而與人民解除痛苦,若是我做了知縣,天也不會旱,民也不會這樣苦。」知縣說:「你怎麼能做知縣?」佛王笑著說:「貴知縣不要以為我年紀小,不能做知縣,就是大水國的皇帝,我也不願做。」知縣拍案道:「小小的孩子,何得如此狂言?」佛王笑嘻嘻的說道:「桌子並沒有惹貴知縣,你打他做什麼?」知縣說:「你當面侮辱朝廷命官,即是侮辱朝廷,該當何罪?佛王笑著說:「我所說的話,沒有一句侮辱朝廷,你來把這句話來誣賴我,可想而知你平時也不知誣賴了多少百姓。」藍仲屏、孤行二人,在旁聽著,急得要死,都捏了把汗。
知縣說:「你們從那裡弄得這個小孩子來,侮辱朝廷,他那個樣子能求得雨下嗎?我見著外國人求雨,是用大砲打,馬上可以下雨。」佛王說:「外國打雨,貴知縣是聽到的,還是看見的呢?」
知縣說:「我是聽來的。」
佛王說:「拿一個桑園禱雨的法則不學,要去學外國的,桑園禱雨有憑有據,你那聽到的有何憑據?可惜這個雨是該知縣求,不該我求,若該我求,寅時求雨,卯時就落。」知縣說:「你怎麼不求呢?」佛王說:「未有人求我求」知縣說:「他們眾紳士求你求呢?」佛王說:「眾紳士沒有做知縣,不能替人家解除困難。」
知縣說:「我就求你求。」
佛王說:「你求我求,就是你求,是你的功德,不是我的功德,是你解除民眾痛苦,這個美名輕輕送給別人,本來我是無色無相的,你求的雨,是解除民眾痛苦,我求的雨,亦是解除民眾痛苦。
我勉強說一點佛法你聽,佛法不比儒教,他是不居功德相的,也不要人家報酬,儒教動輒要人報酬,所以論功申賞。佛家做了事,也甚怕人知道,因為有人知道了,就有人酬勞了,這一世不能酬勞,二世也必酬勞,還要人受一個生的苦,由此生老病死苦,相繼而循,豈不是更加痛苦嗎?所以我佛如來教人,不著功德相,並不是教人不做功德,乃是教人做功德,而不著功德。
我今天對知縣為何要做功德呢?乃因你要功德,因功德而著功德,不過是要貴知縣知道至誠不磨的道理,你有至誠,我有道理,你無至誠,我無道理。」
知縣說:「我抱至誠心,你有道理嗎?」
佛王說:「你至誠在那裡?」
知縣想到這裡,沒有辦法,只得向佛王叩了一個頭。
佛王說:「這就是你的至誠嗎?好,但是你需要恭恭敬敬的,今夜子時進香,丑時落雨,可以做得嗎?」
知縣說:「這就好了,只要佛王負責。」
佛王說:「我不能負責,還是要你負責。」
這一句話,又把知縣弄的莫名奇妙,說道:「剛才不是佛王答應了,子時進香,丑時落雨,怎麼又要我負責呢?」
佛王說:「剛才我不是說過嗎,我是不住功德的嗎,你子時進香,就是你負責了。」
說了,知縣一笑說:「是這麼樣的負責,我還負得起。」
說了,就吃晚齋。知縣吩咐各紳士,做了一道至誠至懇的表文,預備知縣進香,等到子時的時候,佛王將衣帽穿好,抱了藍家那柄玉如意,上了求雨台,用如意攪水,向四方一洒,只見滿天星斗,霎時烏雲四合,佛王香案一坐,即命雷公電母、四海龍王,即速下雨,救度黎民。知縣同眾紳士在下面焚香頂表,頂了表時,佛王言道:「你們快走,雨來了。」
佛王也下台,恰好進了房中,大雨傾盆,知縣見了佛王即刻叩頭。佛王說:「此非我的事,乃是你的功德。」
眾紳士及知縣,都稱佛王慈悲,佛王說:「這是知縣及眾紳士的慈悲,與我無關。」
說了,佛王去睡覺了,這裡紳士與知縣說了一夜佛王的故事,這個周知縣異常信仰。及至佛王起來,這些雨還在那處落,不過比子時略小了一點,周知縣同紳士說道:「這雨落的非常好,但恐雨多了,反而成害,不若請佛王停雨吧!佛王說:「可以,停一會就不落了。知縣說:「請求佛王准我們皈依。」佛王說:「若要皈依,亦非常容易,不過要自己誠心而修。儒教所云:『至誠之道可以前知,至誠格物,格物而後修身,身修而後齊家,齊家而後國治,國治而後天下平。』自天子以至庶人,一是皆以修身為本,此乃孔子大同之道。大同,就是極樂世界。如是,依這個道理做去,那裡還有浩劫呢?」②
此處記述師尊年幼時離家度眾,遊歷到洪法寺,為救旱災而求雨,與周知縣的對話幽默中隱含機鋒。首先佛王解釋「教」的來源,並說明「教」的真義,是在教育人民,以德為先的道理;再講解德教、黃老之教、儒教一貫相傳的來龍去脈。「教」的真義,是要教導人民有德,知孝悌,不違背良心,奉守人倫,如此人心和諧,天地祥和,也就不會有各類的災劫了。
佛王更明確講明讀書的真義,讀書是為了明白道理,明白道理就是做人,做個好的人就是天地的表率,因此做個明理的人是偉大的。
為政者必須善用人才,造福百姓,並且以身作則,善教人民。天降災劫,警覺眾生時,為政者掌有施政的權力,最能替人民解除困難,不能推辭自身的職責,而該為民請命。佛王舉湯武(商王成湯,以武王為王號)桑園禱雨的史實為例,說明有仁德的君王,面對上天發出的警訊,會深切反省自己的德修,把災禍的原因歸咎於己,以至誠之心感動上天,而化解災禍。
桑園禱雨起自商湯建國不久,自夏桀時發生的大旱一直延續了七年,後五年,旱情非常嚴重,禾苗不生,莊稼無收成,人民異常困苦。商湯初時在郊外擺設祭壇,祈求上天解除旱災,早日降雨,直到第七年,郊祀也不起作用,後來在桑林的地方設祭壇,親自率領大臣舉行祭祀求雨,他剪掉自己的指甲和頭髮,沐浴齋戒,用自己作為向神祈雨的祭品,以六件事自我責備,不久大雨傾盆而下。
災劫既是上天的警示,凡人都該靜思己過,自省而改過,才能邀得上天的眷顧,這是自助,而後天助。
知縣祈雨是解除民眾的痛苦,佛王求雨也是解除民眾的痛苦,但是佛不居功德相,不求酬報,只為解救蒼生,所以解除民眾的痛苦的美名,可以輕輕送人。然而人要自救,仍需為人自己發心立願,去感動上天。
佛王與知縣對話,觀機鬥教眾生,啟發了知縣與眾人的至誠心與信心,禱雨神靈,解除了民眾的痛苦,也順勢度了許多人。
今日世界地、水、火、風各類重災頻傳,科學以大砲人造雨,能解一點微渴,但無法製造風調雨順。天地的病,病在人心,人心去除奸狡詐偽,守倫常,知孝悌,奉守廿字,祥和的善念善心就會有善力護持,那麼人人都有一份善禱的力量,共同感通天地,趨福而離禍。
佛王闡述至理,還說明了五教同源,都是在救人,所以五教一家,慈悲、平等、博愛的精神沒有差別,不管皈依那一宗教,都要自己誠心修德,懂得做人良善、真誠的道理,上至達官貴人,下至平民百姓,不分那一種族、那一國人,如果每個人都能以修身為根本,就能登入大同之極樂世界。極樂世界由人心而造,災劫也由人心終止。
參考書目:
1. 天德教德藏經,一炁宗主談經,入塵章,第18頁。
2. 天德教德藏經,局外禪音上集,第十九節燕山寨求,雨蓬安縣周知縣到弘法寺,246-256頁。